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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瑞?康瑞!」

 

從耳機另一方傳來的霹靂啪啦閃電聲嚇了舒達爾一跳,而且在這之後完全失去聲音,讓博士一度擔心康瑞和席琳是否出了什麼事,直到門口傳來了乒乒磅磅的聲響。

 

舒達爾趕緊望向門口,像是喝醉酒的康瑞橫抱著昏迷的席琳出現在狹小的門前,但是他無論怎麼走,就是無法筆直穿過這道門,甚至還讓席琳的腦袋瓜不斷撞上門邊,看得舒達爾都覺得自己的頭很痛。

 

「慢點慢點!」舒達爾跑上前攙扶住康瑞,讓他可以順利通過門扉進入狹小的管制室、監控室……隨便任何一個說法,反正就是可以讓他們三人遮風避雨的地方。

 

在舒達爾的幫助下,康瑞順利讓席琳躺上不怎麼舒服的木質床,接著自己按住爆出血管的脖子坐到一旁,臉蛋紅到彷彿剛剛吃下一整桶超辣辣醬,冷汗也如雨點般不斷自額際流淌而下。

 

準備要為席琳施打專屬葛瑞斯毒素解毒針的舒達爾停下動作,關心地問:「你沒事吧?我覺得你狀況也很糟。」

 

「沒事……」

 

「真的?」

 

「真的,只是……」

 

「只是?」

 

「我用了能力!該死,我居然用了能力!」似乎被舒達爾追問得煩了,康瑞口氣一瞬間變得超不好:「我剛剛才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我有五年沒用過這能力了,因為使用完全身會超痛!該死!超痛!」

 

「噢!幸好我早料到你會使用力量,所以提前給你準備了這個。」博士一臉「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驕傲地將手上的一盒餅乾扔給了康瑞。他伸手接住以後發現是薄荷口味的Pocy棒,臉上忍不住浮現愉悅神情,只是身體實在是太痛了,連好好一根一根品嚐都沒辦法,只好趕緊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真心懷疑你的身體是餅乾屑組合成的,使用完力量全身發疼,吃過餅乾就沒事。」舒達爾無奈地搖了搖頭,順道透過席琳手臂的靜脈血管將解毒針打入她體內。「不過也好啦,畢竟已經沒有多餘經費再為你研發專屬藥劑了……話說回來,沒有把潛藏者帶回?」

 

「我覺得還不是時候。」康瑞說,吃完最後一根Pocy棒,臉蛋也已經沒有像先前那麼紅了,脖子上的血管也慢慢融入皮膚之中。他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從窒息的環境中脫困。「而且又遇上席琳中毒的情況,等她恢復了以後,我想再去找萊莎也不遲。」

 

「萊莎‧威爾曼,在今天下午一點左右的時候,疑似拍下了『預言照片』,只是她沒能將這詭異的事情向席琳訴說,這是人類很正常的應對方式。」全程監控的舒達爾博士完全沒有侵犯人隱私的愧疚感,心平氣和地說道:「其實她這股力量很早以前就出現了,大概是兩年前的盛夏吧?萊莎和其家人一起外出露營,習慣性地想要拍下一些風景照片,只是因為當時她的力量還沒有說很強大,所以拍出來的預言場景都很模糊。比如這張。」

 

舒達爾博士從口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丟在面前的長方形桌子上,並且等待康瑞自主性靠過來。

 

這的確是勾起康瑞的好奇心了。身體舒服一些的他靠了過來,看到這張照片是一場驚人的山崩,照片右下角還用燙金的字體註明:

 

「多倫多爾山脈‧山崩‧餘五百名登山客死亡‧2016/6/30‧9:00AM

 

康瑞還來不及問問題,舒達爾接著又掏出第二張照片。雖然拍攝的地點、角度皆相同,但是這張照片是娟麗的風景照,還有幾隻顏色鮮艷的鳥兒在林間穿梭。一名男性登山客感受到有人正在拍他,於是回首揚起一抹迷人燦爛的笑靨,但也因此成為了他最後的身影。

 

這張照片的右下角則如此註明:

 

「多倫多爾山脈‧風景秀麗‧萊莎和威廉‧2016/6/29‧9:00AM

 

空氣突然間變得相當沉重,但是舒達爾不理會凝結住的空氣繼續說道:

 

「……這一張,就是預言照片。」他用食指敲了敲有山崩畫面的照片:「而這一張,則是萊莎拍下的。」他接著將風景秀麗以及擁有一名俊美登山客的照片跟山崩照片擺在了一起。「她的能力就是,當拍下一張照片時,可以同時產生預言照片以及原照片。只可惜,因為預言照片在當時過於模糊,萊莎以為是自己沒有拍好,所以將預言照片扔了。結果隔天就發生了死傷慘重的山崩意外。萊莎和她的家人之所以能夠成為少數的倖存者,多虧了威廉逼他們趕緊回家看看自己為萊莎籌辦的生日驚喜,結果萊莎他們剛離開多倫多爾山沒多久,山崩就發生了。晚他們一步離開的威廉一行人,不幸被埋在泥塊裡,救出來時已經宣告不治。」

 

「……」

 

這下子空氣中的沉默感更加濃厚了,康瑞光是要將餅乾的包裝紙折成球,發出來的聲響都讓他覺得尷尬。

 

幸好悠悠轉醒的席琳適時地拋出了這樣的問題:「在這之後的萊莎呢?我看她現在倒是挺好的,沒有一直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

 

「因為人類有很貼心的『選擇性失憶症』,我想她大概也是忘記了兩年前的那場山崩吧?」舒達爾說,看著康瑞起身去關心席琳的狀況,席琳也配合地指使康瑞去幫她倒杯水,空檔之餘專心聽著博士說話。「只是這樣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消失在萊莎的腦海中,如果哪天出現了某個契機,她勢必會再想起來的吧?」

 

「而且她會非常痛苦。」席琳說,喝了一口康瑞遞給她的溫水:「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是要直接給她來個快活嗎?」

 

「嗯,至少比慢慢折磨仁慈多了。」博士說,看著席琳將手上的茶水放回桌面上。

 

「話說回來,博士你是怎麼得到萊莎的照片的?」康瑞望向舒達爾說,這名年約四十的男人臉上不禁劃過一抹尷尬:「而且山崩的照片非常清晰,不像剛激發力量的潛藏者表現得出來的東西。」

 

「呃……從老朋友那裏借來的,照片當然也經過特殊處理。」博士趕緊咳了兩聲,一臉心虛的轉移話題:「先不要說這個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去生日宴會吧。萊莎可是拍下了不得了的預言照片,如果晚一步,今晚媒體可是就要陷入瘋狂了。」

 

「我正有此意。」席琳迅速站起來,結果因為假死狀態四肢都僵硬的關係,一時無法找回站立的感覺,差點又跌回床上;幸好康瑞手腳迅速,衝過來扶住了她,並對她說道:

 

「妳先休息,預言照片的事我處理就好。」

 

「不行!闖入生日宴會的怪物一定有經過偽裝,必須經過我的手牠們才能打回原形。」席琳異常堅定:「而且我們必須在牠們自主變回原形前幹掉牠們,不然大家可就危險了。」

 

「妳說得對。」康瑞說,依然攙扶著席琳:「在妳把牠們變回原形後,就由我來收拾吧。」

 

「你就算不說我也會扔給你。」席琳哼哼了兩聲,眼裡卻有笑意:「都可以一個人解決近百人的黑衣人了,兩隻怪物算什麼?嗯?」

 

「感謝妳的抬舉。」康瑞對她優雅地行了一道禮,隨即歸於嚴肅:「那麼,我們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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